海霧 現正熱映中
錢人豪導演日記
今天有個認識二十年的老朋友跟我說你的個性怎麼變了,以前不是這樣的,我牽扯嘴角勉強笑了一下。
也不是,也許是年紀大了,也許是有了孩子。
也許是我想讓自己EQ好一點,成熟一點。
但我不發脾氣,不代表沒有脾氣。
為了讓電影順利上映,上映前我付出許多代價,所以一切只要是能為了電影好,我都可以去作,也謝謝客觀的來評論電影,但是蓄意的抹黑,或是跟搞餐廳一樣拼命刷一星負評都不是成熟跟健康的作法。
有人說今天看到我在信義威秀廳院外面趴在桌子上排列座位準備電影票,說怎麼自己做這樣的工作。
其實這不是第一次,過去好幾部電影在台灣發行時我都是如此,在墾丁大街趁著春吶擺攤賣票,自己搭高鐵一天內跑北中南校園座談,很多次我為了對方買兩張預售票都為了省快遞費自己送上門。
一直是這樣過來的。
這次檔期其實有點倉促,在上映前一週才拿到映演執照,連特映都來不及安排,運作,發行同仁盡力了,也感謝在一些朋友知道我在上映前才因為一些合約問題賠償付出了一大筆超過八位數的代價,願意支持幫忙,貨櫃車,電視牆免費贊助廣告,甚至大量支持包場,我也努力一場一場去協調藝人在百忙中願意出席映後,我都感謝,有的一有空就跑來,有的雖然因為工作沒空出席也隔空精神喊話,大家都很努力。
水很深。
這個圈子浮浮沉沉不都是如此。
然後一上映也就有水軍攻擊電影,我其實習以為常,應該不是同一批吧,總也該長大了,若十年了還離不開Ptt也是一種堅持,其實有些說的我還接受有些我就一笑置之。
沒錯我的市場一向放眼不只是台灣,我希望能一直走出去,但並不代表我不在乎台灣市場,其實這一次我以為成績會更好,但是我也不會氣餒,一向如此,我也知道自己其實很幸運,所有碰到的一切都是幸運的麻煩,我會繼續作電影,還答應了我太太今年一定要練出腹肌,總之電影好看不好看見人見智。
但一些沒看過就罵的並不太好,看過不喜歡可以批評,分析,但也不需要口出惡言。
我其實真的脾氣溫和很多,因為我很清楚時間可以證明許多事,我幸運的從事電影十五年了,經歷過很多也有很多事還沒有機會去作。
今天我在戲院迎面走來遇到也來作映後的導演瞿友寧,其實不瞞大家說我跟很多台灣導演並不熟,但是我很想跟他說他的電影預告我很喜歡,然後等我自己的映後結束,我跟工作人員抱著易拉展跟大瑪莉走回臨時當作休息室的辦公室時,又遇到另外一組來作映後的導演跟年輕演員們,陳玉勳導演,我其實也不認識,我也想跟他說我喜歡他的喜劇。
總之,一個夜晚許多比我在我台灣有成就的導演一樣在同一個戲院不同庭院為了自己的作品跑映後,也許他們不會遇見像我一樣的麻煩,也許也有自己會碰到的問題,但是都像我師父陳嘉上導演告訴我的。
那都是一種幸運,因我們有機會作電影才會遇上這些麻煩,它是一種Luck trouble,
不然像我以前在街頭討生活,跌跌撞撞那幾年雖也有如電影般風光的時候,前呼後擁豪哥長豪哥短,但是被人堵,被人硬生生拿棒球棍打斷腿,住在醫院時又被親戚盜領金融卡,甚至家中還被趁機洗劫一空,那種你一時風光,砍人,一時落魄,身無分文的時候,我曾經為了生活,既使拍了一部電影但因為沒問世,仍然需要在東區的一家日式燒肉店中,畫一個晚上的壁畫賺取外快,也曾經在拍第二部電影時遇上扯後腿的副導演跟製片甚至自己去跟我當時的投資者搞公司,但是到了第三部,然後第四部,一直到現在是我自己導演的第八部,參與編劇或是監製的第十六部片,我很清楚,其實該如何討好某些人,但是我作不來,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脖子還是硬邦邦的不懂低頭,但是脾氣內斂是因為我已經不是當年的35歲,十五年讓我改變,
也希望這裡能更好,而我不會停下腳步,但是我奉勸一些圈內同業朋友甚至本來是合作夥伴,或許因為疫情,因為利害關係,我們暫時淡了,疏遠了,甚至有的不相往來。
路看似很長,但也可能突然結束,我希望自己的格局能大一點,你們真的不需要因為怕我去攻擊你們或是要做什麼,而先來抨擊我。
別再試圖挑戰我的底限。
各有各做,百花齊放。
我仍會繼續挑戰更多不一樣的電影,這是我的生活我無法一成不變。
細數過去,至少我驕傲的可以跟錢寶說,爸爸年輕時作過的事情很多,甚至電影拍的題材也都不一樣,至少我作過很多第一次。
錢寶,老爸呢愛你,沒讀什麼書,但是也不會強迫你要一定要成績多好,我只希望你健康快樂,作個有志氣的孩子,將來會變男生,男孩,男人。
去好好享受你的精彩人生。
盜命師ptt 在 老師雞 何景榮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從去年 柯文哲 找我去選舉,還跟我面授選戰機宜:「我是覺得吼~ 沒錢有沒錢的打法啦!」我就想說慘了~ 接下來的日子,一定會更苦更窮!
但是我還是很感謝我們柯老大,竟然願意給一個外籍配偶與大樓管理員的孩子,有一個能在全國民眾面前曝光、奮力一戰的機會!
因此,當我只拿到兩趴選票、敗選回家吃自己之後,我還是很盡力地一逮到機會,就要像柯文哲當初那樣,讓很多優秀的人才,有更多的曝光機會。
我甚至還很公器私用地,用我在大學兼課的機會,把 台灣民眾黨 沒當選立委、那些優秀的遺珠之憾,找來我的課堂上演講。例如跟我一樣的社運工作者 陳琬惠,以及帶著他上 #館長 節目的 虎克船長詹翔欽。還記得這位民眾黨不分區名單上的候選人嗎? 我那時候還在節目上跟大家呼籲:「不投給我沒關係,政黨票記得投給台灣民眾黨就好! 」然後大家都很聽我的(前半段)話,就真的不投給我了! 你們真乖~
我這段時間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大家是曾並肩作戰的戰友,有什麼道理,不能把大家找回來,一起面對民眾黨當前的危機呢?
很高興黨部已經找了律師,確保黨員大會流程的合法性;因此接下來,我對召開黨員大會的方式,提出以下建議:
把民眾黨提名的17位區域立委與29名不分區立委,通通找回來! 我們46人,去跑台灣22個縣市,每位提名人也只負責半個縣市而已;12000名黨員,每位提名人也只負責找出260多名黨員就夠了!
你覺得要跟260人見面很麻煩? 那你真的沒跑過選舉! 何況這些立委提名人裡面,很多2022年有意參選縣市議員,那就乾脆透過這樣的 #黨籍總檢查 方式,一方面提早開始選舉布樁,另一方面也趁勢幫台灣民眾黨籌設各縣市黨部,摸蜊仔兼洗褲。(至於外界詬病、民眾黨黨員 #喜歡躲在台北辦公室內鬥 的特性,在這種長途跋涉、累得要死的情況下,應該鬥不出來了吧?)
跟每一位黨員見面後,誠心告知民眾黨面臨的困境,接著請他們留下聯絡方式,並簽屬 #黨員大會出席同意書 (大會日期暫定)。都見過面並談話後,我們這些跑過選舉的候選人,應該沒有塑膠到誰是臥底、誰是內鬼都看不出來吧? 不願意簽署出席同意書的黨員,則以滿懷歉意的態度,誠懇告知:對方將於黨員大會當天,受到 #撤銷黨籍 的處分(但是事後可以申請恢復黨籍)。這樣的黨籍總檢查下來,應該可以將黨員人數減少到6000人以內。
等到開黨員大會的當天(大會地點可選在一個交通不太方便的偏遠縣市,臉書打卡地點已經暗示了。嘿嘿~),有出席並簽到的黨員,姓名輸入到電腦的黨員名冊裡;等約定好大會開始的中午12點,已經簽署出席同意書但卻沒到場的黨員,予以 #撤銷黨籍 (但是開完會後可以申請恢復)。基於跨縣市跋涉的麻煩,再加上台灣人比印尼人還懶散的天性 + 萬人響應、一人到場的傳統美德,應該可以減少黨員數的3/4,到1500名黨員以內、甚至更少。
中午到了,黨員們當然開始吃便當啊! 其餘的黨工(包括黨籍立委的辦公室助理們)趁吃飯時間,馬上執行清點、造冊,將剛出爐的黨員名冊寄送電子郵件到內政部(或者事先由內政部派人在場接收黨員名冊)。吃完了便當,一千多名、甚至更少的全體黨員,就可以開黨員大會、修訂黨章,規定黨代表選舉辦法了!
這樣的黨員大會流程,不可能完美,所以還可以再討論細節,但是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這個流程會面臨到的最大問題,那就是:
依照民眾黨員喜歡私下傳話、放話,愛揣測別人搶位子,內鬥頻率比生理期還頻繁且規律的特性,一定會有人開始放話說:何景榮搞這些,一定是為了要選議員、要當黨部主委、要搶位子之類的。(迷之音:你民眾黨系?)
接著啊,我總算不用費心費力寫酸文、做梗圖了! 因為會有很多人幫我做梗圖,開始抹我了! 呵呵~ (來這邊偷看的各位PTT政黑鄉民與 #綠共 們,我 #白共 已經幫你們酸了,你們就繼續專心看廢文吧! )
既然這樣,我就告訴大家:我今年八月會拿到我這輩子第一個長期且穩定的工作合約,那就是到 #淡江大學 #全球政治經濟學系 任教,一做可能就是一輩子。我沒辦法再辭職參選,更不想再失業,因此我宣布我何景榮:
1. 2022年不參選縣市議員;
2. 《政黨法》規定4年內不開黨員大會,政黨會被解散,我們已經浪費快一年了! 因此接下來的三年內,我不接受任何公職或黨職的安排,先協助本黨度過黨員大會召開與黨代表選舉的難關;以及
3. 2024年唯一支持柯文哲選總統。
所以接下來,只要是 #公開透明、面向全體黨員的決策,我也會服從本黨秘書長 謝立功 與 陳建璋-台灣民眾黨副秘書長 的指示,來解決黨員大會難題,並化解外界對本黨內鬥的質疑。
OK,講完了! 我們這些自命忠貞的 #柯粉,嘴巴已經比柯文哲還壞,但是行動也要比柯文哲更快! 我們一定可以比 #王浩宇 口中的那個 #敗類黨,開出一個更乾淨、更百花齊放,更沒有 #紅色金主 與 #強盜前科犯 搞賄選的黨員大會。
台灣民眾黨,嗡嗡嗡,向前衝。團結,加油!!
盜命師ptt 在 一線三的日常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PTT marvel板長篇小說連載
《一線三的日常—相機》
為遵守偵查不公開原則,本篇以創作為標題,
若有雷同,純屬虛構,請別吉我。
非經同意,請勿轉載、複製、引用,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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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麗的午後,咖啡廳室外的露天雅座,
一個皮膚黝黑、梳著短油頭、戴圓框眼鏡的男子,
啜飲著咖啡,一邊滑著今天的新聞,時不時皺著眉;
很快的,遠方出現一名個頭嬌小的身影,
穿著皮卡丘圖案套裝的女子蹦蹦跳跳的進入男子的視線,
開心的對著他揮手。
那是對皮卡丘有著狂熱喜愛的小六,
也是我的大學同學兼前同事。
大學時她便對攝影展現高度天分及興趣,
但一個小女生時常喜歡拍些鳥啊魚啊蟲子的屍體,
坦白說,是個怪咖,旁人無法理解的,
越是獵奇、越是血腥的她越喜歡,
不置可否,眼光獨特的她,作品受到不少教授的青睞,
安靜乖巧個性卻也讓她形同班上的隱形人。
在一次機緣之下與她分到同組報告而有所接觸,
發現她其實就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平時很文靜,
只是做起自己喜歡的事情會過度認真而忽略其他人罷了。
小六在大三時休學,考上警專,當上警察。
也許是身為警察世家的她註定的宿命吧,
爺爺、爸爸、伯父、舅舅、每一輩都有人當警察,
身為家裡的獨生女,踏入警界似乎也是可預期的結果。
好死不死,我在退伍後也考上警察,
完成受訓後分派到了小六所屬的四季分局,
而她也沒有辜負自己的天賦與當初教授對她的期望,
在我還是小菜鳥時,她已經是鑑識小隊的資深學姊了。
一般情況下,鑑識小隊編制於分局偵查隊內,
與收案小隊和機動小隊一樣,大概五六個人一組,
負責刑案的現場拍照蒐證與事後建檔等,
除非是重大刑案、直接交由縣市警局鑑識中心的那種,
鑑識小隊基本上會經手該分局所有需要鑑識的刑案。
要我說,這也算是緣分吧,
看著當初在班上形同陌路的女同學,
如今成為案發現場負責蒐證指揮的學姊,
五味雜陳的同時也是滿替她高興的。
「等很久了嗎?」皮卡丘女子絲毫不帶歉意的寒暄,
「不會啊,大概一小時吧,跟紅貴賓那一次差不多久。」
男子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和她合作的案子中,
印象比較深刻的有三件現場。
第一次是個悶熱的晚上,地點是轄內某間豪宅,
在外租屋的兒子報案說房東向他表示媽媽積欠房租,
打電話給媽媽都轉入語音信箱,便到租屋處敲門,
發現大門被反鎖,只好請消防來破門。
門一撞開就發現臭氣沖天,滿地都是狗大便,
但空氣中瀰漫著除了屎味之外的另一個味道……
屍臭味。
不愧是豪宅,樓中樓格局,二樓還不用彎腰,
在一樓客廳旁的乾濕分離浴室地板,躺著一具乾屍,
乾涸的屍水旁邊地板放著電鍋、炭爐、木炭等用具,
在一旁瑟瑟發抖的紅貴賓解釋了到處都是狗屎的原因。
打電話給勤指後,我們先封鎖現場,等了很久鑑識才來,
原來是他轄有一件跳樓案,但假日只有一人執勤,只好掛號,
大概快一小時才看到小六揹著單眼相機姍姍來遲。
死者應該死亡超過三周,屍體很僵硬,
整個臉部的肉都沒了,像是海盜船旗幟上的骷髏頭,
左手臂因為靠著洗手台,有一層薄薄、橙色的皮黏在上面,
像是撕開漫畫封模一樣脫落,但其他部位的肉依舊清晰可見。
但右手手掌不見了。
擔驚受怕的紅貴賓獨自一狗在這活了將近一個月,
飼料袋空空如也,豪宅內找不到其他食物,
為了活下去,啟動最基本的求生意志,
頓時不難想像屍體的右掌到哪裡去了。
至於臉部,有一說是因為人的臉部只有一層皮膚,
脂肪跟肌肉組織相較其他部位來的薄很多,
加上屍體腐爛的程序無跡可尋,可能從任一部位開始,
但判斷了一下,臉部的腐敗程度與四肢實在相差過大,
所以大概也是被紅貴賓給……
詭異的是,看起來主人是打算跟狗狗一起自殺的,
但我們到場時,案發現場浴室的門卻是半掩的狀態,
狗狗才可以活動自如地在一樓與樓中樓穿(拉)梭(屎)。
浴室內部貼滿了封箱膠帶,將整扇門所有縫隙都封死,
假設主人帶著狗在浴室燒炭,狗是怎麼推開門跑出去的?
若門是主人打開的,那祂又怎麼會死在門縫半開的浴室...。
「到底要怎麼解釋發現屍體時,浴室的門卻是開的?」
畫面轉回街角的咖啡店,皮卡丘女子攪拌著手中的咖啡思索著,
「我到現在還想不通耶.…..啊啊,還有那個,小孩的你記得嗎?」
怎麼會不記得?
第二次共事,是一件震驚社會的案件,
雖然網路上找得到新聞也大概看得到判決書,
但這篇是創作文,還是對內容稍做修飾。
不是最噁心,也不是最血腥,卻是印象最深刻,
小六也說處理這一件是她至今心裡最難過的。
僅僅學步兒年齡的幼小身軀,臥倒在滿是糞便的浴室地板,
周圍只有一個手機皮套,還有一罐喝空的鋁箔飲料包,
像骷髏般的皮包骨、雜亂稀疏的頭髮,眼神空洞沒了生氣,
不到一坪大的廁所內充斥著絕望的氣味。
第一眼看到就心痛萬分,好難想像祂生前受到怎樣的對待。
死者的生母有輕微智能障礙,職業是八大,
每天與同居人夜夜笙歌,對小孩完全疏於照顧,
甚至當祂因為餓肚子哭鬧時,將祂鎖在廁所內眼不見為淨,
猜測那個手機皮套是送給祂打發時間的「玩具」。
最後因為長期未進食而脫水死亡。
就像是一個沒有人要玩的布娃娃一樣,
靜靜地躺在滿是穢物的磁磚上,慘白的肌膚與瓷磚同色調,
沒有機會發育的纖細四肢像是四支蠟燭一樣,僵硬詭異,
腹部因為細菌增長的關係已經腫脹呈現黑綠色,
難以抹去的是那雙瞪大卻混濁無神的雙眼,
似乎在離開人世前一瞬還不明白發生甚麼事。
當下我無法控制內心激動的情緒把臉別了過去,
眼角餘光發現小六在現場蒐證時是邊拍照邊落淚。
生母在現場激動的表示:
「早上我還看祂站著啊!怎麼可能死一個禮拜了!」
本來很想嗆回去,卻看見小六被偵查隊的學長叫住:
「小六,妳來站這邊。」
學長賊頭賊腦的向她招手,
指示小六移動所站位置,
來到生母的左側,一邊看她荒誕不羈的表演。
「唔…...好臭!」
她忍不住掩住口鼻,看到偵查隊的學長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那妳移動來我這個位置看看。」
跨了兩步,繞過生母,來到她的右側,
神奇的是,這裡一點味道都沒有。
「有發現齁?」學長悠悠一笑,
那臭味……怎麼有點孰悉,跟廁所的味道好像,
糞便混雜嘔吐物、體臭,加上一點點絕望的味道,
看到床頭櫃上一張雙親與小孩的合照相框,
照片上小孩掛著天真爛漫的笑容,站在媽媽的左側。
被帶回去做筆錄時,生母馬上一改現場的態度,
變成一位唯唯諾諾、貌似不擅應答的小女人,
垂頭喪氣地做筆錄。
事後這案件開庭小六剛好有出席,她跟我說,
她永遠忘不了,當法官裁定不羈押、僅限制住居時,
生母像是如釋重負一般對著法警大吼「幹你娘機掰啦!」的表情。
「是啊,幹你娘機掰。」
短髮男子雙手抱胸,露出苦笑的表情,
「最痛苦的是我們好像什麼也做不了。」
「不是耶,我覺得最痛苦的,還是阿翔那件事.…..」
皮卡丘女子說道,眼神黯淡了下來,短髮男也陷入沈思。
第三次遇到她,也是工作上碰面的最後一次,
原本以為是很單純的A2受傷車禍,到場趕緊疏導交通,
搭擋的學弟分工合作確認傷者狀況,撥打119,
機車騎士搶快左轉,被直行的公車擦撞。
看著機車騎士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
頭上戴著看似昂貴的全罩式安全帽,
反光的遮光罩因為是彩色的,看不出他的表情,
只見越來越多鮮血從安全帽下汩汩流出,
學弟趕緊給我打pass,學長這個不太妙啊……
靠近一看才發現安全帽稍微變形了,所以罩子無法完全打開,
用力扳開罩子一看,映入眼簾是個稚氣未脫的微笑,
但無論怎麼拍打,騎士都沒反應,只好想辦法把罩子再往上拉,
接著,兩顆紅通通的眼球就這樣從面罩噴了出來.…..
依照目擊者的說法是,
騎士在被擦撞後,被公車的後輪碾了過去.…..
整顆頭顱嚴重變形,當場死亡。
圍上圍幕,依照死亡刑案現場做處置並通知鑑識,
小六夯不啷噹的背著單眼晃到現場,
一邊語帶輕鬆地和大家打招呼準備上工,
沒想到一掀開帷幕,她先是倒退幾步,
接著跌坐在地上,開始放聲大哭,
無論怎麼勸依然無法停止。
我先帶她到旁邊休息,安撫她的情緒,
平復了一會,小六才向我開口,
那是她前陣子和朋友出去玩認識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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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識小隊每個人都會配發一台單眼相機,
大概就是台可以外接閃光燈的中高階單眼,
平常會讓隊員自行保管,屬公有財,
按照規定是不能夠攜出外用的。
但,規定是規定,總有不小心打破的時候。
大約一週前,小六自己一人加班到很晚,
在處理某件震驚社會大眾分屍案的存卷與照片,
因為內容太過龐大,她打算在隊部過夜,
打開外送app叫了麻辣燙來吃。
(沒有綽,鑑識小隊每個對於屍體的腥羶早已習慣,
一邊處理被大卸八塊的照片,一邊用餐是家常便飯)
半夜實在敵不過睡意,趴下睡了一會,
結果一不小心就被刺眼的陽光所吵醒,
低頭看錶發現已經九點半了,她猛然驚醒,
距離與閨蜜們約好要出遊的時間早過了半小時,
媽呀,今天約好大家要去白沙灣跑車的!
小六趕緊傳了訊息表示自己會晚到,
慌慌張張的盥洗完,抓起桌上的單眼相機便匆匆出門。
到達現場果然大家都在等了,
加上她四男四女,共五部重機的大陣仗,
體諒她的職業,閨蜜們沒有對她生氣,
反而跟她說,今天特地找了個男生一起同行,
就叫他阿翔吧,也是位重機愛好者,對小六揮了揮手。
三位閨蜜們分別都讓自己的男友載,
由於小六個性使然,對於閨密們刻意的配對感到彆扭,
卻也與阿翔一前一後騎著自己的重機墊後著。
一群人沿途欣賞沿途風景來到目的地,
最後要求小六幫大家拍一張大合照做為紀念,
小六拿起單眼,找了個平坦的基石設定倒數,
拍了張海天一線、風景絕美的大合照,
接著去附近的小餐車坐著看海景喝咖啡聊是非,
也在眾人的起鬨下與阿翔交換聯絡方式,
阿翔笑起來給人一種小男孩純真的感覺,
講話時會盯著小六的眼睛看,十分誠懇,
小六發現靦腆的阿翔其實滿可愛的。
返程後小六回到辦公室繼續整理照片,
整理物品時瞥見抽屜裡她個人的單眼相機,
才覺得有些奇怪,一比對才發現剛剛帶出門的相機上,
貼著「四季分局公有財」的貼紙。
「原來今天我把公務相機帶出門了啊……」
沒想太多的小六,把記憶卡插進電腦裡檢視照片,
因為天氣很好,照片不用後製調色就很美,
唯獨剛剛的大合照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排在最後面角落的阿翔,臉怎麼有點模糊,
不知道是不是沒對到焦,抓進電腦放大一看,
才發現阿翔的臉是爛掉的。
整張臉血肉模糊,白色紅色的肉塊覆蓋在原本俊俏的臉龐,
只剩原本應該是嘴巴的部位依舊掛著稚氣未脫的微笑,
雖然嚇了一跳,但身為老江湖的小六立刻安慰自己,
大概是iso值或對比沒有調好的關係導致相片曝光了,
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來處理車禍才想起來,
那一天出遊合照裡阿翔那張爛掉的臉,
就跟車禍現場那頂昂貴安全帽裡面的慘狀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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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在清朝時期,西方攝影師曾經想幫皇帝拍照,
在百般無奈之下皇帝同意了,卻只接受閉著眼睛拍,
當時有個傳聞,外型像一台大砲的古董相機會轟掉你的腦袋,
或者另一說是,相機會攝取你的靈魂,
一旦你的雙眼與它對視,靈魂便遭吸取,
永世不得超生。
平時大多時間都在拍屍體的公務相機,
除了大觀外,屍體的特寫與傷口細節是少不了的,
長年累月下來不知道與多少具死不瞑目的屍體四目相交,
是因為這樣而累積的過多的負面能量嗎?
亦或是,阿翔就是單純的地獄倒霉鬼而已呢……
處理過上千百件死亡案,練就了麻木的專業身手,
畢竟那些屍體即便死狀再難看,都是素昧平生的菩薩,
無論是被復合不成的前男友由愛生恨大卸八塊棄屍、
或是男女吵架一時情緒過不去選擇在警方面前跳樓的小飛俠,
只要帶著為民服務的心態,即可心安理得地做事。
直到那一天,處理的當事人是自己認識的朋友,
那張記憶中的臉,伴隨著外力的擠壓、衝撞,
變成白色、粉色、肉色的膏狀不明物體時,
當下崩潰的心情大概是旁人無法理解的。
__
「所以妳現在還好嗎?」短髮男子將咖啡一飲而盡,打趣的問,
「很好啊,我找到新工作了。」皮卡丘女子露出微笑。
小六在處理完阿翔的死亡案後就辭職了,
說也奇怪,這些日子沒見好像整個人都變開朗了,
她應徵上一家知名寺廟編輯的工作,不但可以繼續拍照維持興趣,
在寺廟內似乎也不用怕會拍到怪東西……
「我現在拍的,都是祂們的老大哦。」
短髮男子拿出一本銀色封面的書遞給皮卡丘女子,
作為交換,女子拿出一本XX寺100週年紀念專刊,
雙方看了一眼手中的空杯相視而笑。
「你呢?調偵查隊了沒?」小六問,
「沒有欸,依然在派出所,」一線三回答,
「 比起在辦公室批公文,我寧可跟神經病或刁民相處啦。」
看著逐漸西下的夕陽,時間差不多了,兩人起身,往反方向走去。
「生而為人,我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加油吧,無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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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線三的日常
Edited by Mo
Written by 一線三
Post by M編
Refine by Jun、Pika
Special thanks 淵哥
這一篇歷時蠻多時間才寫出來,
同時應該也是字數最多篇幅最長的一篇,
創作期間受到不少人很多的幫助,
真的是萬分感謝!
希望各位喜歡!